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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黛黛連夜奔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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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黑衣青年不是別人, 正是烈荼山莊的莊主司荼川。曲黛黛註意到,司荼川的不遠處,有一個姑娘跪在地上,滿面驚恐的神色。

曲黛黛著實沒有想到, 第一個碰到的故人會是司荼川。當年花九簫以假“弱水”為餌, 居然沒有炸死他, 非但沒有炸死,他還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。

想想也對, 當時若非司荼川及時將假“弱水”拋了出去, 莫說他, 恐怕連曲黛黛也要一同遭殃。

雲錦被司荼川提在手裏, 一張小臉掛滿了晶瑩的淚珠。她再聰明,也只是個孩子, 此刻有了曲黛黛撐腰,哭得愈發的大聲, 邊哭邊告狀:“娘親救我!大壞蛋,放開!”

“娘親?”司荼川“嘖”了一聲,打量著手中的小面團兒。小面團兒長得伶俐可愛, 倒是個小美人胚子。

“雲錦還是個孩子, 她若惹得司莊主哪裏不高興,我替她道歉便是。”曲黛黛的眼睛緊緊盯著司荼川,就怕他一個不高興, 要了雲錦的小命。還好, 他提著雲錦的是正常的右手, 雲錦的小身板,可受不了他的機關手。

“抱歉,我並不想接受你的道歉。”

“那你想怎樣?”

“聽聞鳳鳴臺上花九簫痛失愛妻,這五年來過得生不如死,你說說,若是我把你在這裏的消息告訴他,會不會很好玩?”

“你不會!”曲黛黛篤定地開口。她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,面上表情卻十分平靜,挪動著腳下的步伐,一步步,試著朝司荼川靠近,“花九簫是你的仇人,比起給他希望,讓他絕望會更好玩點。”

“所以我要殺了你啊。”司荼川咧了咧嘴角,勾出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。

“司莊主名震江湖,想來,也不屑於對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出手吧。”曲黛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。

司荼川隨便一根手指,就能碾死她。但她與司荼川並無仇怨,司荼川也不是個喜歡對弱者下手的人,他更喜歡獵殺強者,只有獵殺強者,才能給他帶來滿足感,欺壓弱女子,是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做的事情。

司荼川揚了揚眉:“我可以破例一次。”

“司莊主,不如這樣吧,我用自己的命,來換雲錦的命。”曲黛黛經過桌子的時候,取走一杯茶,遞到司荼川的面前,“說起來,這麽多年過去了,倒是有些想念烈荼花的滋味了。”

司荼川的眉頭挑得更高,眼底露出興味之色。他舉起機關手,手指開合之間,細碎的粉末撒進了茶盞中,看向曲黛黛。

曲黛黛與他對視了一眼,面不改色地將這杯茶一飲而盡:“請司莊主放人。”

司荼川依言,松開了雲錦。

雲錦一獲得自由,立即奔向曲黛黛的懷中,邊哭,邊拍著她的背,焦急道:“娘親,快吐掉!趕緊吐掉!”

她不知道烈荼花是什麽東西,但也猜得到,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
曲黛黛搖搖頭,低聲安慰:“沒事。”她轉眸看向司荼川,“還請司莊主遵守約定。”

司荼川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女子,揚聲道:“滾!”

那女子滿臉的難以置信,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。

“有意思。”司荼川道。

曲黛黛果然是百毒不侵,這樣說來,當年他卻是把解藥送到了花九簫的身邊。司荼川磨著牙齒想,難怪花九簫沒有中招。

司荼川走後,曲黛黛抱著雲錦檢查了一遍,確認沒有受傷,才把心放回肚子裏。八兩一瘸一拐地跟著其他夥計,留下來收拾被砸爛的桌椅。

曲黛黛抱著雲錦上樓,將她擱在桌子上坐好,板著臉問道:“怎麽會招惹上司荼川?”

雲錦心虛地垂下了眸子:“我不小心潑了他一杯熱茶。”

“不小心?”曲黛黛拔高了聲音,明顯不信。

“故意的……”雲錦嚇得一抖,擡起頭來,連忙認錯,“黛黛娘親,我錯了。”

雲錦雖也是搗亂貪玩的年紀,但和別家的孩子不一樣,她一向懂事聽話,曲黛黛猜想,定是有別的緣由。

她壓下心頭的怒氣,將聲音放軟:“為什麽要故意潑他?”

“他欺負人。”雲錦生氣地說道,一張圓鼓鼓的小臉氣鼓鼓的,更圓了。

“他欺負誰了?”

“他踹八兩哥哥,八兩哥哥腿都瘸了。他還欺負那個漂亮姐姐,漂亮姐姐哭得好大聲。”雲錦一臉打抱不平的憤怒。

忽然一陣莫名的暈眩襲向腦海,曲黛黛的身形晃了晃,險些沒有站住。雲錦嚇了一跳,伸手抓住她,連忙道:“黛黛娘親,你怎麽了?”

曲黛黛的心口似有驚濤駭浪在翻滾,難受得有些想吐。她定了定神,對雲錦道:“下樓把八兩哥哥叫上來。”

“嗯,這就去。”雲錦也知道自己闖了禍,曲黛黛說什麽,她就做什麽。她跳下桌子,飛快地朝樓下奔去。

司荼川離開客棧後,並沒有走遠。他站在一座石橋上,遠遠眺望著那間客棧的輪廓。

跟著他一同出門的下屬,揣摩著他的心思:“可是要屬下帶人回去殺他個片甲不留?”

“蠢貨,誰要你自作主張的!”司荼川擡起一條大長腿踹在那人的身上,那人滾下石橋,滾了好幾圈才停下,暈乎乎地趴在地上,嚇得一動也不敢動。

另一名下屬聰明得多,連忙道:“莊主不用擔心,屬下已經命人將那名刺客捉了回來,嚴加審問。”

他口中的刺客,就是方才在客棧中跪在地上的女子。司荼川本想吃頓飯,順帶歇個腳,不料發現他身邊的侍女換成了刺客,正發作著,客棧裏的憨夥計以為他欺負女人,上來就抱打不平。

司荼川一頓火氣沒處撒,一腳給他踢瘸了。夥計敢怒不敢言,小姑娘倒是聰明,借著給他送茶水的功夫,楞是把一壺茶都潑在了他的身上。

司荼川身手快,沒被燙著,可心裏憋著火氣,登時抓了那個小姑娘,將客棧裏的桌椅一通亂砸。

桌椅碎了一地,小姑娘還好好的,畢竟年紀小,嚇壞了,哭得天都快塌了,司荼川舉著她,抓著不是,扔了更不妥。

那個小姑娘居然喚曲黛黛娘親,司荼川覺著有些新奇。

難不成她是曲黛黛為花九簫生的女兒?

要真的是花九簫的女兒,那可是個寶貝。聽聞五年前花九簫心脈受損,險些一命嗚呼,這五年來,他一直在閉關。不知道出來後,會是個什麽景況。

司荼川正盤算著曲黛黛母女的價值,身邊的侍女忽然“咦”了一聲。

司荼川轉眸瞪向她,侍女嚇得跪倒在地,雙手攤開,舉起一樣東西,頭皮發麻地說道:“莊主,奴婢撿到了這個。”

躺在侍女掌心的是一條紅色的穗子,這個穗子的編法和普通穗子的編法不大一樣,看得出來,編織之人費了些心思。

穗子是從司荼川身上掉下來的,明顯不是司荼川之物,應該是方才那個小姑娘掙紮間,不小心掉落在司荼川身上的。

穗子編得再好看,也只是一條穗子,司荼川移開了目光,懶得再搭理。

雲錦很快將八兩叫到了樓上,曲黛黛正在彎身收拾包裹,八兩楞了一下,驚訝地問道:“掌櫃的,您要出門?”

曲黛黛點點頭:“我要帶雲錦走趟親戚。”頓了頓,問了一句,“腿怎麽樣?”

“大夫看過了,沒事。”八兩很意外,曲黛黛在這裏住了五年,這五年來,沒見過她和什麽親戚來往。

“接下來的一段日子,就把客棧托付給你了。”曲黛黛轉過身來。她平日裏也教過這些夥計識字算賬,防的就是這一天。

這裏不能再留下了,司荼川答應她,不洩露她的行蹤,但難保,他人會洩露出去。她記得,司荼川身邊有花九簫安插的探子。

她三番兩次地算計花九簫,還害得他險些在鳳鳴臺上殞命,花九簫那麽小氣,這五年來,不知道憋了多少火氣,真找過來,還不得把她剝皮拆骨、大卸八塊。

至少,這裏暫時不能留了,先出去避個風頭,等摸清了情況再說。

“掌櫃的放心,我保證把客棧打理得妥妥當當,絕不會虧損。”八兩拍著胸脯保證。

“如果有人問起我的行蹤,就說我走了,再也不會回來了。”曲黛黛想了想,不放心,叮囑了一句。

“行,我都記下了。”八兩老實,向來最聽曲黛黛的話,他也不問為什麽,曲黛黛說什麽就是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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